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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脚歪歪扭扭,不过好歹看得过去。

城主府中有一道溪流,顺着后山山泉水引下来。

微凉的月光下,一身玄衣的顾如渊背影高大,而他身旁静立着的,是云颜。

十七岁的云颜和云笙不同,她头上发簪是现下街市上姑娘们最喜欢的,身上的衣着也是鲜艳好看,若轻笑起来,衬得小姑娘俏皮可爱。

不像云笙,总是一身素衣劲装。在军营住了一年,甚至走路都迈着八字步,说起话来也大大咧咧的。

而面前两人站在一块儿,一个俊美,一个娇小,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她算什么呢

云颜的声音娇弱轻柔,她在军营待了一年,连嗓子也沙粗犷。

“这次去救姐姐的事情,真是麻烦顾公子了,要不是云城太弱,阿颜也不会请求顾公子出手。”

“举手之劳而已。”顾如渊笑笑,不甚在意。

第211章 云笙四

云笙默默在旁边听着,静立许久,她轻轻扯出了一个自嘲的笑。

看吧,让你自作多情。

手上的香囊随手扔进怀里,再抬眸,已经波澜不惊,仿佛什么都从没来有发生过。

“哟,顾公子也出来透气啊。”装作恰好碰到,云笙笑着上前打招呼。

“姐姐。”云颜回眸一笑。

云笙也一笑作为回应,然后对顾如渊道:“这次真的是多谢顾公子,以后有事儿,只要我云笙可以,上刀山下火海都给你办成””

顾如渊眉头微蹙,却也没有多说,“不必,分内之事。”

他不喜欢云笙这样的称呼。

顾公子生疏的很。

可是她脸上挂着的笑意又不像作假,哪里不一样了

云颜忽然惊呼,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云笙的脸,“姐姐,你的脸一定很疼吧。”

顾如渊顺着她的指向看向云笙的脸,云笙不在意地摸了摸,“打仗嘛,难免,姐姐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她尝试着扯出一个风轻云淡的笑,可是发现太过艰难,连原本维持打招呼的笑容都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

顾如渊盯着她的目光让她只想逃离,她终于待不下去。

“行了,你们慢聊,喝了一点酒头疼,我先走了。”她怕不走,真的会哭出来。

她是将军啊,她怎么能够因为这点小事而掉眼泪没关系,只要远离顾如渊,不让他看到自己丑陋的样子,她就不会哭。

“姐姐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对不起”云颜忽然拉住云笙,正好触碰到她手臂上蔓延出来的,更加狰狞丑陋的伤疤,她话还没有说,就尖叫出声,“啊”

云颜猛地甩开云笙的手臂,像是摸到一条丑陋的虫子。小脸吓得苍白,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云颜红着眼睛急忙道歉:“对不起姐姐,我以为我以为是虫子。”

这一夜,还真是多彩。

她所有的丑陋,都暴露在她喜欢的人面前。

这样也好,尽早扼杀她的希望。

云笙清醒过来,她这样的女子,是配不上顾如渊的。

被打醒,挺好。

尽早醒悟,好歹给自己留了颜面。好过以后被顾如渊当面说出来,挺好啊真的很好。

“我先走了。”云笙本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云颜,可是转念一想,她凭什么要安慰云颜

她受的伤,都是为了保护云城所有人

她的兄弟,很多连尸骨都找不回来军营里面,哪个身上没有伤疤,没有伤痕的才是孬种

这些伤疤,并不丑陋。

是她云笙的骄傲。

云笙转身离开,挺直着背。眼中酸涩,可是她没有掉下眼泪。

女为悦己者容。

她难道不想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也想穿好看的裙子,也想要漂亮的发簪,她也想和贵家姑娘一起逛街,一起买胭脂。

就因为她是姐姐,所以从小到大她都是让着云颜的,一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云颜先挑,然后才轮到她头上。

明明相同容颜,现在却气质全非,一个天之骄女,一个混迹军营、像个土匪头子。

第212章 云笙五

“呵”云笙自嘲地笑。

出了城主府,冷风吹得她头疼,她摸了摸脸,干干净净的。

很好,云笙,你没哭。

以后也不能因为这种儿女情长而哭。

她低眸,盯了一会儿自己手背上面的伤疤。弯弯曲曲如同虫子钻进里面的手臂,其实看久了,也不那么丑嘛。

笑容重新绽放在她脸上,仰着头就直接回了军营。

营里篝火未灭,还在烤着肉,见云笙回来,一个个扯着嗓子喊她。

好酒好肉,多么肆意。

去他妈的顾如渊

老娘不喜欢你了还不行

你爱找谁找谁去

酒肉入腹,她混迹在一群大老爷们儿里面,谈论着那场战役打得好。说到兴奋处,一群人差点还干起架来。

不能回家的偷偷思念亲人,说谁谁才成亲不久就被招兵进来。还有一群光棍老爷们儿,最后竟然一致说找姑娘都得找将军这样的

“哎,将军这脾气,你们受得了”云笙手下第一副将笑道,“要我说啊,还是该找我们云城水灵灵的姑娘。”

云笙酒坛差点往他身上砸,副将话锋一转,“不过啊,和将军待久了,感觉那些娘们儿娇柔做作还是咱们将军性子好长得又美”

“去你娘的”云笙一脚把人踹倒。

众人哄笑,“将军,那你以后想嫁给什么样的人啊”

云笙眯着眼,将顾如渊从脑子里划掉,“最起码,得打得过老娘啊”

“凤城少主弟弟,凤言如何”胆大的竟然问出声,毕竟凤言公子,有事儿没事儿就吼着让云笙嫁过去。

可是最后一场战役,云城损失惨重,死了不少弟兄。凤城乃云城死敌,这种玩笑,还是不该开。

气氛尴尬了片刻,还是云笙出来圆场子,“皮痒了是吧就凤言那个毛头小子,下次老娘不揍得他求饶,还就不信了”

哄笑一堂,而后又干起酒了。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有说起离开的弟兄。直到剩下最后的一碗酒,全都默默洒在地上。

也不知道多久,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