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子尚小，眼下瞧着，虽聪慧懂事，但身体孱弱，又是庶出，到底不美，而老大，却是他亲手一点一点培养出来的，性情沉稳不说，能谋善断，又不缺机敏，谋略手段亦不差，虽还不够老练，可却是他看好的，苏家下一任的家主。

日后的一家之主，绝不能有个这般不堪的生母！

短短一息间，苏明嵘心中各种衡量抉择，最终，终是下定决心保下大儿子。

于是，他道：“不敬夫主，妒忌成性，为蝇头小利，残害无辜之人，这般妒妇，我苏府断不能留，将她送去佛堂，重疾而亡吧。”

“父亲......”苏景程面露不忍。

苏明嵘背过身，“这是她咎由自取。”

顾氏对其他人狠，可对

尽管知晓父亲，他心意已决，苏景程依然暗怀奢望，望着父亲的背影，恳求道：“我自知，母亲罪孽深重，我愿意代母亲，向两位二婶磕头赔罪，只求父亲能允母亲，在佛堂了却残生。”

“我呸！”沈氏张牙舞爪，“谁稀罕你赔罪，她必须死，必须死！”

苏玉昭紧随其后：“大公子真是孝顺，既如此，不如就由你来替你娘赔命，如何？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倒是愿意让你娘，再苟延残喘的活几年呢。”

“不行！”

苏景程还没说什么呢，老夫人先跳出来了。

“顾氏要死就死，谁也不能害我的景程。”

苏玉昭轻扯嘴角，讽刺道：“这话说的，谁害他了？他要是不愿意，谁还能强按着他脖子不成。”

“是我，是我不许他，不许他替顾氏赔命，他要是敢去，就是不孝我这个做祖母的！”老夫人这时候倒是清醒无比，听出苏玉昭话里的坑，当即恶狠狠地撅了回去。

苏玉昭耸耸肩，待目光一转，凌厉冷光乍现，“既然大家对顾氏谋害我母亲一事无异议，来人，送顾氏去京兆府！”

想悄无声息的病逝，做梦！

她不止要让顾氏死，还要让她声名扫地，名声发臭，将她的丑事传遍整座京城，让她的儿女全都没脸见人！

不拘是京城，还是外面各府各地，不拘是高门贵族，还是小门小户，俱不约而同地保持着一种准则——不论内里如何脏污，对外必须光鲜亮丽。

苏家自然不例外。

可以说，苏玉昭前脚话音刚落地，后脚老夫人的训斥脱口而来。

“你是不是傻，这样的事情，藏都来不及，你还要往外面传，哪个家族不是胳膊折在袖子里，就你要大张旗鼓的折腾，将家族丑事抖落人前，是嫌咱们被人笑话的还不够吗？”

“我傻？”苏玉昭深觉可笑，“你们苏家的丑事，凭什么委屈我母亲？”

“苏家难道不是你的家！你身上流着的，也是我们苏家的血！”老夫人目光如炬，充满威胁，“苏家不好了，你能好？”

“谁稀罕！”

苏玉昭掷地有声，接着，似是想到什么，恍然冷笑道：“哈，我倒是忘了，我可没上你们苏家的族谱！”

没上族谱，自然算不得苏家人。

不错，苏玉昭住在苏家，可实际上，苏家的族谱上，根本没有她。

她自幼被送走，待回来，其他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一直耽搁至今，仍无人提及给她上族谱的事。

这话一旦落地，场上骤然寂静，众人脸色为之一变。

良久，老夫人怒极反笑道：“好，好，好，为了你娘，你是连你爹，连你二哥全都不要了，是吗？”

苏玉昭冷着脸，面无表情：“他们要是有良心，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