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没杀了他。”

带着古安生回到了房间里，菲妮斯望着古安生，然后摇了摇头，脸色满是惋惜。

“他也没做什么太过格的事，没这个必要吧。”古安生皱了一下眉头。

“在其他地方，或许没什么必要，但在伊乌鲁德……”菲妮斯凝视着古安生，然后才轻轻的吐了一口烟气，“你这是给自己埋下隐患。……你已经打败了他，但却没有杀死他，对他来说就是一种羞辱。他的威望已经彻底被你击溃了，现在这里没有谁会服气他，所以他想要找回面子和威望，就必须要杀了你。”

“不是我看不起他，而是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杀得死我。”

“是。”菲妮斯点了点头，“但你别忘了，这里是伊乌鲁德。他自己杀不死你，但如果搬出阿斯汀家族的名头呢？找来更多的圣域强者杀手呢？兽人武斗组那边可不缺人，他只要付得起价钱，说不定连红塔之主都有可能会亲自出手。”

古安生听完眉头不由得紧皱了起来：“你们这里就这么混乱？”

“比你想像的还要更加混乱。”菲妮斯耸了耸肩，“不然我也不至于躲到这种地方来了。……在这里，就连窥秘人那老小子的手都伸不过来，因为这里禁止任何神力出现，所以关于他的仪式场也不可能布置得了，而情报又是自由民联合阵线的营收，他们可不会允许有其他人在自己的地盘这里探听情报。”

眼前这个女人，并非别人，正是之前和古安生就已经有所联系的神秘女士，十三圣名传奇之一的五冠者。

窥秘人以为她已经死了，毕竟她的领域之国已经彻底破裂，而她又是十三传奇里仅次于幽寂女士的圣名传奇，掌握了十数条法则力量，所以当她维持着的领域国度破碎那一刻，光是十多道法则力量的反噬，哪怕是神明都会被撕碎，因此窥秘人自然不会觉得神秘女士还活着。

毕竟他也已经很久没有探听到关于神秘女士的任何消息了。

事实上，不管是谁都不会想到，神秘女士居然会躲藏到伊乌鲁德这么一个地方来。

要知道，伊乌鲁德在所有神明——不管是正神还是从神、伪神等，他们的共同认知就是这是一片神弃之地，如果在这里呆久了的话，就会被某种不可知的禁忌之力所污染，以后就再也不可能成神了。这也就导致了很多人的常识认知中，但凡只要对成神还有念想的传奇，都不会跑到这里来。

但偏偏神秘女士就跑到这里来了。

古安生猜测，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吧。

不过对于神秘女士居然不怕污染这一点，他还是觉得挺惊讶的。

“我总觉得你在想什么非常失礼的事情。”菲妮斯皱了一下眉头。

“我其实在想，菲妮斯是你的真名吗？”

“你想什么呢？”菲妮斯愣了一下，旋即才笑道，“这当然不是啊。……对于我们距离成神，好吧，应该说，对于我们这些曾经差点成神的圣名传奇而言，我们的名字都是带有魔力的，怎么可能随意让人知道。就好像你知道我们十三圣名传奇的名号是什么，但你知道我们叫什么名字吗？”

“其他人不知道，苍白少女我还真的知道。”

“这不可能的。”神秘女士菲妮斯摇了摇头。

“但这是苍白少女自己告诉我的啊。”

“我还跟你说我叫菲妮斯呢，你信吗？”神秘女士翻了个白眼，然后才开口说道，“我们的真名已经算是法则力量的一种体现了，所以我们不可能随意把自己的名字告诉给别人，因为这很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恐怖事故。……这就好比，为什么神明的名讳没人知道，哪怕就算知道的也不敢随意念诵，因为一旦念出这个名字，就会牵扯到法则力量的波动，那么就必然吸引到神明的目光。”

听着菲妮斯的话，古安生有些不信的嘀咕了一声：“洛莎-怀尔曼。”

很快，一种奇特的感应就在古安生的身上产生了。

“我，在听。”

苍白少女的声音，突然在古安生的内心深处响起。

“你干了什么？！”菲妮斯突然跳了起来，一脸的惊恐，“怎么突然有那么强大的神力波动？”

“我喊了苍白少女的名讳。”古安生一脸无辜的说道，“你说那个名字是假的，我就喊了一句试试……”

神秘女士的脸色很快就变得无语起来：“苍白少女居然真的是个傻子？她就不知道自己名讳的特殊性吗？居然直接就把真名说出来了，难道她不怕被人出事吗？”

“出事？”古安生有些困惑，“为什么会出事？”

“我们之所以不敢把真名随便暴露出去，就是因为，在没有正式成神之前，我们的名字便等同于一道已经成熟的法则，如果某些人的实力足够强大，那么是可以通过我们的真名截取我们的法则力量。”神秘女士一脸严肃的说道，“简单点说，有人知晓了我们的真名，那么对方就可以不需要经过我们的同意，直接使用我们一直在积攒着的力量了。”

说到这里，神秘女士就一副啐啐念的模样：“苍白少女是疯了吗？她难道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打她的主意吗？她居然还敢把真名暴露出来。然后她到现在居然还没消失？真是不可思议，幽寂女士当初……”

说到这里，化名菲妮斯的神秘女士突然就止住了嘴，然后才抬头看了一眼古安生，一脸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道：“算了，我刚才的话，你就当没听到。……还有，我不知道为什么苍白少女会让你知道她的真名，也会回应你的呼唤，但你要记住，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的话，对你和她都没有任何好处的。”

“尤其是……”

神秘女士的神色陡然变得严肃凝重起来：“绝不能让窥秘人知道！”

古安生听到“窥秘人”这个名字时，也是心中一紧。

他很清楚，这个圣名传奇是出了名的没有底线和原则的，一点也没有传奇强者的那种骄傲，反倒更像是一个地痞无赖。所以如果他知道了苍白少女的真名，恐怕真的会想方设法的将洛莎-怀尔曼的法则力量都给夺取过来的。

不过……

古安生突然望向了神秘女士：“我记得有人提起过，你掌握了十多道法则，按理而言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因为就算现在最强的七位神明，也只执掌了两种神职领域。”

“你要弄清楚一件事。”神秘女士突然开口打断了古安生的话，“神职领域和法则，并不是相同的概念。”

看着古安生一脸莫名其妙的模样，神秘女士想了想，然后才再度开口：“简单点说。战争与烈焰之主所掌握的战争神职里，【战争】的概念是相当广泛的，它里面就包括了‘战斗’、‘战术’等等，而‘战斗’又可以和‘斗争’叠合，其他的不说，光是‘战斗’这个法则，它就是‘技艺’、‘武力’的整合概念，而‘武力’其中涉及到的法则就很多了，像什么血肉、意志、信念等等法则，都可以演化出这个概念，所以……你明白了吗？”

古安生非常实诚的摇了摇头。

神秘女士顿时便有了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她憋了许久，最终只能说道：“你只要理解，光是一个‘武力’的概念就可能涉及两到三个法则的具现化力量，而光是一个‘战斗’的领域就很可能需要两到三个，甚至是四五个类似于‘武力’这样的演化概念。所以你别看七正神只是掌握了两个神职领域，但如果详细拆分出来的，那恐怕比我之前掌握的法则概念还多。”

古安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我现在为什么感受不到和苍白少女的联系了？”

“因为这里有禁忌之力。”神秘女士叹了口气，“倒不如说，苍白少女居然敢回应你的呼唤，这才是一件最让人惊讶的事情。……你应该清楚，在这里是禁止传奇以上的强者踏入的吧？”

“我知道，但不明白为什么。”古安生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才摇了摇头。

“因为黑塔的存在。”

“黑塔？”古安生眨了眨眼，“禁忌之塔？”

“你居然知道这个名字？”神秘女士有些惊讶。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伊乌鲁德有三座崇高之塔，分别是黑塔、红塔、白塔，但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三座塔其实分别叫禁忌之塔、图腾之塔、启蒙之塔。

“我在古籍里看过。”古安生随口回答了一句。

神秘女士虽然有些怀疑，但她并没有对这个话题深入太多，毕竟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那些有潜力成神的强者，他们身上所隐藏着的秘密简直就是一团乱麻，谁也不会知道源头到底在哪。

“如果你知道禁忌之塔的名字，那么我就没必要再和你解释太多的事情。”

古安生耸了耸肩，他以前就不是剧情流的玩家，所以自然不会对这些历史故事感兴趣，他会知道这三座崇高之塔的名字，还是因为身边跟了个莫妮卡，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他都可以直接照抄答案。

不过有些内容，莫妮卡没说，或者说她自己也说得有些含糊不清，那么古安生就两眼摸黑什么都不清楚了。

就好比此刻。

古安生知道三座崇高之塔在古兽人帝国时期的名字，但他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也不知道历史变迁的情况下所带来的改变。

“兽人帝国的诞生非常特殊，它是源自于一场古老的魔法实验。”神秘女士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一个烟圈，“兽神是真实存在的，但祂是被其他古神联手杀死的……”

“古神？”

“嗯，正确来说，包括兽神在内，一共有八位古神。”神秘女士开口说道，“兽神仅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已经消失在历史里的龙神、黄金巨人、智慧女神、大地之母、冥火大公、雷霆之王、天枰主宰。……你有没有觉得有些耳熟？”

“七正神的神职。”

“是的。”神秘女士点了点头，“七正神的能力，都可以从这些古神身上找到一些对应的点。……就拿智慧女神来说，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在战争与烈焰之主还没有被智慧与诡计之主抢夺了神职之前，她就是智慧之主。后来智慧的神职领域分裂成多个次级职权，然后又有了新的法则融合进去，所以才形成了如今的战争、诡计等神职领域。”

“所以苍白少女掌握的法则力量，是属于冥火大公的？”

“我不能确定，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神秘女士缓缓说道，“古神到底是如何陨落的，已经没人知道了，但比较可信的一个说法，就是他们杀死了兽神后，让其他的从神对他们彻底失去了敬畏之心，所以才引发了一场叫‘古神黄昏’的神明战争。……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世界都是没有神明的，一直到终于有新的强者成神，于是才渐渐有了七正神的说法。”

古安生看了一眼莫妮卡，从神秘女士提及了“古神”一词的开始，莫妮卡就已经在和世界意志进行沟通。

对于这些非必要的背景情报，世界意志并不会主动提及，莫妮卡当然也不会浪费神力去了解——每一次和世界意志的沟通，都是需要消耗一定程度上的女神之力，所以若非必要的话，莫妮卡当然不会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但现在，看神秘女士的意思，想要彻底了解伊乌鲁德的情况，这些相关的背景资料显然就是无法绕开的问题了。

此时，获得了世界意志提供的历史演变进程，古安生自然也就明白了。

如果把这个世界的进程大致划分一下，那么可以比较明确的区分出四个不同的阶段。

第一阶段，就是所谓的古神时期。

不过这一时期，神秘女士了解的也并不多。

因为古神一共是十二位，而不是八位。

除了兽神、龙神、黄金巨人、智慧女神、大地之母、冥火大公、雷霆之王、天枰主宰这八位之外，还有秘法之眼、烈阳之子、银月少女、海洋之主。

兽神，是这个世界所有生物的创造者，魔兽、野兽等等，都可以算是祂的造物。

龙神，并非这个世界的生物，他们是外来者，自称是来自巨龙之乡的巨龙一族，也是和兽神冲突最大的一方。

黄金巨人，是巨人一族的守护者，司职战争及相关领域的一切事物。

智慧女神，掌管着世界万物的灵智启蒙。

大地之母、海洋之主、雷霆之王，象征着大地、海洋、天空，是构筑这个世界的一切基石。

烈阳之子、银月少女，是大地之母与雷霆之王的子女，也是古精灵族的创造者、生育者、养育者。

冥火大公，司职着这个世界最早的死亡权职，凡无信者、无归属者，死亡后都会前往祂的神国，受其庇佑。

秘法之眼，编织出了这个世界的第一道魔力，创造出了“魔力”的概念，让这个世界的生物都具备了魔力概念。

天枰主宰，代表着公平与公正，是这个世界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裁决者。

“古神黄昏”的爆发，是源自于兽神吞食了秘法之眼，然后杀死了烈阳之子和银月之女、海洋之主，夺取了祂们的神职能力，由此引发了大地之母与雷霆之王的愤怒，他们找上了与兽神有仇的龙神，一起讨伐兽神。

在这个过程中，四位古神的战争引发了黄金巨人的兴趣，祂选择加入了胜利者的一方，之后在四打一的局面下，兽神被引诱着破坏了冥火大公、智慧女神的神国，并且无视了天枰主宰的和谈请求，所以才最终将这三位一起拖下水。最终，自然便是兽神力竭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