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2)

咚。

吃饭了没?

短短的半个时辰,贺擎川以往对女人的定义完完全全被推翻了。什么温婉,什么优雅,什么矜持世界上还有这么一种女人,说出的话比刀子还锋利,一张嘴比白仓还毒,打起架来完全不管什么打人不打脸的不成文习俗。

其口舌之毒,其下手之狠,绝对罕见。

贺擎川那点成为掌门弟子的傲气在短短半个时辰之间,在一次次与厚土接触之间,很快地被磨了个干干净净。血气方刚的愤怒过后,贺擎川清楚地认识到眼前这个用根树枝一次次把自己抽趴在地上的家伙,实力比自己高出老长一大截,完全是猫逗耗子一般。

起来啊?

女人在他身边半蹲下来,挑着眉,用树枝戳着他的脸颊。

我又不是傻子。

贺擎川有气无力地回答。

他是傲气,又不是没脑子。起来干什么?起来继续给她抽着玩?而且贺擎川也不是没发觉对方下手的时候,是刻意收着。虽然身份不明,但不像什么来历不明的坏人。

没出息。

女人扔掉树枝,笑了一声,站起身拔出挂在腰间的刀。

看清楚了,这么用的。

一声清斥,一声刀响,随后就是漫天的刀光。

那套剑法被她用一口薄薄的刀使出,刀轻薄,秀美,但是在女子手中舞起来的时候,却完全不带一点俊秀婉转之气。她束着的长发在风中飞扬起来,刀光洋洋洒洒,浩浩荡荡。

像雷霆滚滚翻天覆海,像山色崩溃风憾天柱。

落叶被卷起来,脆弱的落叶烈烈地急旋,竟是变成刀锋般地锋锐。每一道刀光都像从天而降,昭示天意的滚火,轰然而降。

那套剑法,叫做遣。

天地低昂,气动四方,雷霆震怒,遣罪世人。

贺擎川明白了为什么她说自己的剑法软绵绵娘么唧唧。

最后一式,薄刀从女子手中脱飞而出,如同流星灌落,烈日坠下一般,朝着贺擎川轰然而下。贺擎川的瞳孔骤然紧缩,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刀灌落下来的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一轮熊熊燃烧的烈日朝着自己坠落。

无比地恐怖,无比地可怕。

贺擎川猛地一个打滚,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朝着一旁滚去。

薄刀在贺擎川头边以毫厘之差,插到了地里,直没至柄。

你他妈的。

一句粗话卡在贺擎川喉咙里,险些直接骂出来。

那种烈日轰然坠落,刀气笼罩的感觉,可怕到让人觉得自己刚刚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圈。贺擎川觉得自己应该收回这个女人应该也不像个坏人的判断了。她刚刚那一刀,简直是想杀了他!

看明白了没有?

女人自己却没事人一样,脸上还带着漫不经心的笑,走过来拔起来刀。

我看你就是个疯子

贺擎川抽动着嘴角,背上全是冷汗。

女人微微一愣,然后猛然大笑起来:疯子?蠢货,你以为你加了个什么宗门?

贺擎川被她笑迷糊了。

什么什么宗门?九玄门,仙门八宗九玄第一的九玄门啊?

喂,别笑了。

女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贺擎川被她笑得迷糊,恼羞成怒地喊了一声。

出去打听打听,修仙界,十成的疯子,九成都在哪里。女人哈哈大笑着,将刀插回鞘中,她转身朝着璧雍阁走去,九玄门,净出些个疯子啊九玄门!

你是谁?

贺擎川朝着她的背影大喊。

关之羽,还有

女子回头,挑起峰尾凌厉的长眉。

记得叫师姐,别那么没大没小的。

然后那天晚上,掌门领着关之羽向他介绍了这位真正意义上的大师姐。

关之羽这时候换上了九玄门的道袍,师父一走,她就从纳戒中提出了一坛烈酒,斜眼看着贺擎川:师妹,过来陪我喝酒。

关、之、羽!

贺擎川的一声不情不愿的师姐卡在了喉咙里,他发誓与关之羽势不两立。

那时候的贺擎川就像关之羽口中说的,长得白白净净,除了过于傲气,看着其实还有几分公子气。

说了,别没大没小的,要叫师姐。

关之羽仰起头灌了口酒,也扔给贺擎川一坛酒。

打又打不过,气又没办法。

贺擎川愤愤地拍开了酒坛,张口就灌。刚入口就呛得全喷了出来这酒简直是烧过的刀子,这家伙的酒怎么这么烈?

把酒喷出来的后果就是被关之羽嘲笑了一顿,一口一个师妹。

气恼于师妹娘么唧唧这些词,贺擎川干脆改修起了重刀,开始走大开大合的路子。

改修重刀后,虽然还是被关之羽整天嘲笑着,但是用处也不是没有的,至少关之羽看着他那体型,觉得还是不要侮辱了小白脸这个词,也就没再喊他师妹了改喊蠢货了。

蠢货就蠢货吧,怎么说都比师妹好。

贺擎川前半生的记忆里,就是永远来去匆匆的关之羽,她提着刀,回到宗门的时候,有时穿着灰扑扑的衣衫,有时披着黑色的斗篷。

关之羽这个人,温柔,优雅这些词都和她搭不上边。

她是提着刀的疯子,会在半夜的屋檐上喝酒,一坛一坛,烈得不能再烈的酒,喝完了就把酒坛从屋檐上往下扔,一个不落,全砸到贺擎川的院子里。贺擎川在院子里练刀,习以为常地迅速把一个个酒坛子挡开。

蠢货,右边轻了。

左边。

关之羽就是这样一个人,满身江湖气的疯子,亡命徒一样地喝酒,街头无赖一样地说话。

醉时舞剑,醒时痛饮。

这么嚣张,又这么强大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安静地坐在一个地方呢?

作者有话要说:贺擎川:从一个风度翩翩的白面公子到横刀立马的威武男子,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第138章 刀尖止血

贺擎川想大骂, 想像以前一样, 对着这个嚣张可恨的女人拔出刀来。

就像关之羽离开前一天一样。

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