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清观魇影记 影小匣 5812 字 2019-08-05

被动了椅子的人愣是险些被弹射出去,幸好云离忍住了,没再补一记。

云离揉了信,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乘上了破剑。

云公子,你这是在干什么?云公子你先别走哇!

茶馆老板三步并两步追出去,奈何他脚底生风也及不上破剑的速度;许真刚要抢出去问云离去哪,茶馆老板见他是给信的人,扯住他道:别啊,公子你们家云公子这是怎么啦?我布好了桌,这里这么多客人可都等着他呢,你叫我怎么跟大伙交代?不行不行,你得把云公子叫转来才是!

均瑶要许真把这封和苏瞳有关的信给云离送去,许真也清楚云离很在意苏瞳和莫青进京面圣一事。只是他没料到这位的反应这么大,自己都还懵着,那顾得上回答茶馆老板。茶馆老板不断摇他,他神是回过来了,不过云离也走得很远了。

众人骚动,茶馆老板不愿退钱,拉住许真不放。

许真苦笑,连说我也没办法啊。

这一下,茶客连着外头的书生,里里外外都有砸场子的冲动。老板为难不已、许真无奈不已之际,门再次开了,走进来的居然是均瑶和一众司命小仙。许真拂开怔住的茶馆老板,走到救星旁边道:筠瑶君?

筠瑶点了下头,转而向老板和茶客们道:都是云珏的,这场书我们代云公子讲,各位可有什么意见?

筠瑶的名号是和云珏的名号一起传开的,茶馆老板自然没意见,何况他正正难堪,赶紧道:既然是均瑶君,哪会有意见!欢迎还来不及!

云离撒手的结果是,筠瑶和司命小仙合同念完了《玄行记》的第一回 ,照本读字,直催人入睡。然念及均瑶背后的云珏,众人只好隐忍着听完。

筠瑶之所以带着司命小仙找到了这里,是因为,幕遮回司命仙境了。

幕遮透过观清镜解读了一番蜀州修竹的动向,大致了解了徒弟这些日子做了什么事。料到云离读了信会夺门而出,幕遮又凭着观情景找到了均瑶,请她帮忙收收云离在馨韵里留下的摊子。

毕竟云离还得在蜀州呆很久,做师父不帮徒弟维护维护他在当地的口碑,幕遮总觉着过意不去。

第四十二章

观清镜嗡鸣声大作,云离尽管知道可能是师父幕遮回来了,但他手按纳袋不搭理,只顾着催剑前行。忽地,腰间那镜子自个儿钻出来了,盘桓一会儿后闪至云离眼前。视野被遮挡了并不重要,破剑自会找路,云离一边疾飞一边无奈道:师父,是你吧?

镜中出现幕遮在诺音阁里的影像:小崽子,那么久了,你见到为师非但不高兴,还丧着脸?我回来好些时候了,就等着你先跟我打一声招呼,哪知道我徒弟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哼。

云离敷衍道:有你有你,时刻都有你。

幕遮:对了,我让你看管司命仙境,你倒好,捡了几个小仙到修竹来,就没回去过一趟。那些小仙不捣蛋还好,一旦搞出事情来,你不怕九重天座上的那位把司命仙境端起来掀了?或许会搞出事情的年轻司命小仙都被云离带到云珏了,幕遮明是明白,可关乎态度的问题,她想还是有必要就此批评徒弟一番。

云离抬眼道:不也没出事么。

幕遮隔着镜子在云离脑袋上虚敲了一下:出了事还得了,你我今后都没饭吃。行吧,你去忙你的,我到那书院去一趟,把小仙们清点回司命仙境。

嗯。

看徒弟神色黯然,幕遮含笑着明知故问道:你怎么了。

云离看向旁侧:苏瞳出事了。

幕遮道:不就是因为马车翻了受了点伤吗,胳膊啊腿啊都好着呢,你未免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入京途中,苏瞳和莫青的那辆车翻了,车上的人受了伤。幕遮说得不假,到最后车上三人完好无损,似乎可当此事不曾发生,然而,实则事件的经过由她精简得过了头。

首先,马车侧翻的地方是山崖,可不是平地;其次,车上三人不是自己爬起来拍拍灰就能继续赶路的。当时苏瞳、莫青和司命小仙都神志全无,若不是尉迟家里的人把他们带回去救治,能否保住性命都是个问题。

最重要的是,马车误了进京的期限。

云离不由握拳道:师父,你知道我的意思是

幕遮:这事故是你写进苏瞳的命簿的?

云离猛然睁大眼,脚下的破剑随之一颤。他想都没想:不是!

幕遮狡黠道:这就对了。我早就说过你会碰南墙吧。云离吸了口冷气,咬牙噤声。当初他执意来蜀州修竹,幕遮预言他如此一来会忘了司命仙广博超然的境界,现在看来话被她说中了。云离读信后反应过激,是由于他站在苏瞳的角度,想到面圣误期而悲慨不已。他那么注重命簿中凡人的感受,这显然与他最开始来找苏瞳的目的相违。

幕遮笑道:你现在这么急着是想干什么去?找人算账?找什么人算什么账?

不想回答,云离一把抓住观清镜,想把它摁回腰间的纳袋。幕遮让他别忙,正色道:我在上面置了栋宅子,物件都齐备了。你要是看得开呢,我就把司明君的位置移给你了,你要是现在还看不开呢,我就先勉强自己再做做这司明君,等我家徒弟看开了再说。不等云离作声,幕遮先行消失,观清镜也收进了纳袋。

云离还真不知道他要找什么人算什么账。

到了充州,他问至尉迟府邸,一心只想先见苏瞳一面。但尉迟府的家仆说苏公子和莫公子已经在路上了。云离皱眉:在什么路上?家仆给他沏茶,道:在回蜀州修竹的路上。两位公子目前身体无恙,不需要下榻尉迟府的客房了。

云离:我要见尉迟家主。

仆从只知云离来自云珏,别的一概不清楚。这时听他用强硬的语气说要见充州太守,心下觉得眼前的少年不懂礼数,便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道:公子,我们老爷公务繁忙,不是公子你想见就能见的。

云离自知前言不妥当,垂下眼,端茶润了润干涩的嘴唇。尉迟府家仆道:我家少爷在云珏读书,很受各位照顾,公子你也是远方贵客,刚才已经有人通知了我家夫人,她这会儿就过来。尉迟夫人是踏着他的尾音进来的,仆从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把云离对面的位置让出来,随后退下。

云离起身施礼,尉迟夫人还礼道小公子坐。

尉迟夫人用胭脂粉饰过年龄,风韵犹存然面色冷峻,使她脸上被脂粉提亮的光彩又垮塌了下去,显现出实际的沧桑。她眼底的气质和儿子尉迟令的别无二致:老爷的信送出去没几天,云珏的人这就到了。小公子神速,是想了解点什么?

云离道:贵府将三人带回来的当天不送信,过后几天才送信,请问何故?

三人伤重,老爷请来名医全力医治,心下挂念小公子们的安危,忘了遣人告知云珏。府中确是疏忽,但小公子通达,见谅。尉迟夫人道,坠崖之伤本有性命之忧,可医师高妙,让三人脱险,云珏应当欣喜才是。末了,继续补充:与关乎性命的事相比,进京误期这层实可撇置,云珏各位还当明白个轻重。

云离不着痕迹地笑笑:马车坠崖的地方,在充州边隅,贵府的人竟能及时赶到。夫人说我神速,我看贵府的行动才当称神速。

尉迟夫人的嘴角牵动了一下。

云离:还有,贵府的人力物力都安排得极好。那天当巧府中有马车行至山崖,当巧救下了坠崖的三人,一点时间都没耽搁。贵府不单是神速,还是神算。

尉迟夫人的脸色再难看了几分,云离又道:贵府少爷尉迟行殷处处出众只比苏瞳差那么一点点而已。当下,云离也没必要再运用春秋笔法了,贵府不是不知道苏珏归压尉迟行殷一筹,也不是没听说两人分行入京。